在韩国国内西南海海上风电基地项目正式开展后,该地区的渔民们意识到自己的生计可能即将受到威胁,为了阻止海上风电的建设,开始上街示威游行。核能发电的温排水问题和海砂开采的弊端都给水产业发展给予了致命打击,在这种情况下,韩国渔民们会认为海上风电站的建设将对他们构成另一种威胁。

▲韩国渔民全罗北道市厅前反对海上风电建设

韩国政府打着新再生能源政策的口号和环保、可持续发展的名义推动着西南海海上风电项目的建设。现阶段建设了10万KW以下容量的小规模风力发电设施,政府计划主导以建设总容量达2.5GW的西南海海上风电基地为开始,扩大建设风电项目。

韩国政府实际上制定了脱核电政策,根据‘可再生能源3020’政策,2030年为止将把现有运行的24期核电减少到18期,到2030年,将再生能源的比率扩大到20%。

因此,风电和太阳能光伏发电再次受到关注。实际上,韩国太阳能光伏发电设备的运行率不到18%,海上风电设备的运行率不到30%,而核电设备的运行率达到90%,海上风电只达到核电的三分之一水平。单纯从计算上来看,需要将海上风电设备增加建设到3倍以上,才能满足减少的核电发电量。

水协中央会金仁权(音译)会长指出建设海上风电站的可行性没有经过验证。他还组建各地区的对策委员会,着手进行关于海洋环境影响和危害的调查研究,加入到了完全反对海上风电建设的行列。

水协渔村支援科李忠烈(音译)科长表示:“海上风电站项目的开发者并没有对韩国国内海洋和渔业环境的影响进行实质性的研究,将与韩国环境不同的北海国家的资料作为依据,强行推进。”

由此可见,韩国社会各界看待海上风电建设项目的视角形成了对立。

为什么需要在海上建设风电项目?

风电分为陆上和海上风力发电。陆上风力发电的经济性较高,具有易于建设、输电短、电力损失较少等优点。但是,满足发电所需风力要求的地区是有限的,因此需要购入土地,这就增加了费用投入。而且由于各种开发条件的限制,很难获得相关土地。

同时,现有发电设备在发电过程中产生的噪音以及灯光闪烁等对居民造成了负面影响。根据荷兰格罗宁根大学(University of Groningen)贝卡(Bakker)教授等专家的共同研究结果显示,风力发电而产生的噪音会致使附近居民患有失眠症、耳鸣、头痛、眩晕症等疾病,并且会对家畜造成伤害。

因此,与陆地风电相比,海上风电更容易获得土地,并能减少与居民之间的摩擦,因此政府提出了发展海上风电作为替代方案。海上风力强劲,可实现大型化建设,相对引发的居民不满较少。

部分人预测,风电产业将会成长为新兴产业,并会激发造船业等其它产业的发展活力。韩国风力产业协会的宋忠烈教授表示:“随着海上风电项目正式开始推进,就会向造船业的转包企业订购发电机等产品,可以为造船业创造机会,并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他还表示:“与风电设备的制作、运输、运营和维修等相关的行业也将会受益于此。”

渔业区域减少成为最大问题

宋忠烈教授解释说:“根据政府‘可再生能源3020计划’的基准,如果想将再生能源的比重提高到20%,就需要将现在30MW水平的风电设备增加到12.5GW。”根据简单的计算可知,如果要将海上风电设备扩大到4000倍以上,需要1050?(相当于首尔面积的1.7倍)面积的海域。

李忠烈科长担忧地说道:“地区一旦有了发电站,就会形成围棋盘形状的大基地。如果禁止在该海域航行,很可能无法进行捕鱼作业,这将成为最大的问题。”在德国埃姆登,该地风电设备附近3海里(约为4.83km)处和输电线路周围1英里(1.6km)处的区域被禁止靠近。而在韩国西南海域海上风电基地,在发电基地完工后,预计半径500m处将被设为航行禁止区域,这块区域的面积将近达到首尔汝矣岛面积的2倍。

对于禁止航行的措施,韩国风电产业协会相关人士表示:“政府将和欧洲一样,不会全面禁止航行,将会努力促使在风电基地内可进行捕鱼作业和游艇休闲活动。”根据荷兰海洋资源和生态系统研究所(Institute for Marine Resources and Ecosystem Studies)发表的资料显示,在海上风电基地建设后,捕鱼量并没有减少,反而在海上风电设施周围聚集了青口贝、鳗鱼等水产生物,这表示风电基地发挥了人工鱼礁的作用,也为海上风电区域内可进行捕鱼活动提供了根据。

但在2017年,全罗北道的公务员和渔民在参观了欧洲风力发电设施后,提交了《海上风电国外研修结果报告》,在报告中提出了在风电基地内解除了作业禁止区,呈现出了保护作业环境的趋势,但是为了保护海缆,仍然存在禁止拖网捕鱼的区域 在建设了海上风电设备的地区,都出现了捕鱼活动和渔民减少的现象。

威胁干扰海洋生态界

另一方面,有人指出,对于该项目安全性的研究不足,推动该项目进行并不合理。工程期间,会产生大量的悬浮沉积物,海洋生物栖息地会被破坏,现有的渔具设施也会受到损害。另外,也会担心防污涂料、从机械装备中流出的润滑油、燃料,以及冷却剂和磨料等化学物质泄漏的危险性会增加。

同时,不可排除建设好的风力发电机发出的噪音可能会对鱼类产生负面影响。也有由于机械本身的旋转噪音(rotation noise)和因两翼空气动力影响而产生的噪音,导致野生动物死亡的事例。据说,产生的噪音接近于坦克经过时发出的260dB噪音。

并且还提出了会产生电磁波危害性的问题。一般在电机和电子零件上产生的电磁波辐射(EMR, Electromagnetic Radiation)被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认定为致癌因子。韩国水协相关人士表示:“风力发电机内的发电机和变压器等各种电机和电子零件所产生的电磁波辐射和高电压电线所产生的磁场,可对利用地球磁场进行移动的鱼类和海洋哺乳动物形成干扰。”据说,高电压电线所产生的磁场(1330A)接近于地球磁场的大小。

对经济性的质疑

一位在从事运行风电设备的人员表示:“除了风力强劲的秋冬季节,其它可以使用发电机的日子屈指可数。”现在海上风电项目投资的回收周期长,使用率较低,与其它电力相比,其经济性确实有不足的地方。

根据韩国电力交易所发布的关于2016年发电设备利用率的资料显示,核电为78%,火力发电为72%,LNG为32%,而风电则未达到18%。另据美国能源情报厅(USEIA)发布的度电成本(Levelized Cost of Electricity)信息,海上风电单价为每兆瓦小时157.4美元,这比陆上风电的63.7美元高出2.5倍。

另一方面,海上风电基地的建设并不像计划的那样可以迅速进行,海上风电分为传统的地面固定型(Fixed bottom)和在深水中运行的浮式风力发电(Floating wind turbine)技术。而凭借韩国国内技术,只能在大约30m水深处建设地面固定型的风电工程。

虽然是在沿岸地区开展海上风电项目,但是在海洋这个变化无常的环境下,能进行实际作业的日子并不多。韩国国内最大的海底电缆疏浚企业KT Submarine的相关人士表示:“实际情况中,即使海浪高度只变高了1m,船舶在海上也很难找到稳定的位置,并且由于移动装备和安装设备的作业比较危险,一般一个月的作业量实际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完成。”

另外,还有人提出,由于韩国的发电设备基本都是进口的,在养护维修方面有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费用。2011年12月,根据英国的报道,五年期间英国国内发生了1500起风电机组事故和故障情况。凯斯内斯风电场信息论坛(CWIF, Caithness Windofarm Information Form)发布的事故报告书显示,在发电机组建设完成后,事故发生的次数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韩国国内的情况也与英国类似。据韩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院(KISTI)的报告书显示,2016年韩国国内的共400多个设备中,风电发电机故障事故达到了60件,其中55件的故障原因为国外进口零部件损伤和摩擦。济州岛的海上风电基地已经竣工并已投入运行,但这个风电基地由于进口发电机老化而接连发生火灾。而郁陵玄圃发电所的发电机因为雷击而发生过故障,之后被闲置了10多年,最后被拆除。

居民能否接受成为问题

虽然有这些缺点,但韩国政府和开发者仍然在一直强调世界范围内都在积极引进风电设备。有专家预测,如果风电以现在的速度进行发展和建设的话,到2050年为止,全世界电力中的三分之一都将依靠风电供应。日本福岛海岸边在建设世界最大的风电基地,中国的风电项目在政府的主导下每年也都呈现增长趋势。

福岛县在核电爆发后,该地区的水产业处于停滞状态,而风电产业成为了替代水产业的新发展动力,因此受到了欢迎。中国则在政府有力的推动下,风电项目建设也在迅速展开。但在韩国,水产业界人士和风电项目开发者之间的矛盾尖锐,一直处于对立的状态。

韩国一位环境联合团体的相关人士对高敞地区进行了调查,在他看来,海上风力发电的矛盾是居民能否接受的问题。

海上风电对于韩国国民是一个陌生的产业,而且完工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矛盾会更加激烈,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海上风电的接受问题是否能得到解决呢?韩国西南海海上风电基地的建设就受到了不少争议,该基地以不受法律制裁为理由,并没有开展环境影响评价,连形式上的征求意见都没有进行就开始推动该项目的建设。

扶安水协会长指责道:“不但不考虑数千名渔民的利益,还在没有进行环境影响评价的情况下推动建设该项目,这可以看出这只是为了少数企业利益的项目。”

该地区渔民也对此表示了很大不满,他们表示,在没有征求居民意见、没有公开过程的情况下,项目开发者提交了在其主导下编写的服务报告书后,就强行推动该风电项目的建设。

高敞船东协会房采烈(音译)会长主张:“虽然开发者主张海上风电开发对渔业不会造成危害,但是没有人相信。政府应该出面,通过科学透明的原因分析来说服地区居民。”

据悉,在德国开展海上风电项目建设的过程中,渔民们的不满相对较少。专家认为,在德国,对海上风电项目的开展最具有决定性的是对居民公开了环境影响评价、生态系统影响分析等要数年调查的结果,而且居民们也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另外,应将风电产业看作是一个投资商品,开发者可以积极地向居民宣传和吸引他们的投资,这能够使得地区居民可以作为投资者实质性地参与到项目中。在韩国国内实行的居民参与型项目的例子有‘仙鹤太阳光村庄’。这个村庄位于江原道铁原郡,在这里建设了太阳光伏发电所,该发电所股份中的20%是由当地居民投资,这为居民创造了附加价值所得和新的就业岗位。

但是,也有人指出,居民投资方式并不符合韩国渔村的实际情况。韩国能源技术评价院海洋风电组成真基(音译)组长表示:“与核电或者其它发电设施相比,对海上风电的宣传还很不足,大部分70~80岁的高龄居民对渔村民间股份投资方式并不容易理解。”

如果立场上的差异无法缩小,并且韩国政府不采取特别措施介入的话,那么渔民们坚决反对的呼声将是不会停止的。

海上风电协商会议召开,寻求共赢方案

韩国海洋水产部和产业通商资源部于5月25日召开了海上风电协商会,与水产业和风电业界一同探讨了改善海上风电制度的方案。

为了事先减少因项目的开展而引发的矛盾,并探索产业间可以共赢的模式,去年3月开始,韩海水部和产业通商资源部与相关机构*一同组建了海上风电实务合作协商体。

* 包括水协中央会、韩国风电产业协会、海洋环境公团、电力研究院、韩国海洋水产开发院、韩国南东发电和韩国能源公团等机构。

在本次协商会议上,对这期间业界提出的改善多种制度的要求进行了深度探讨,并对海上风电与水产业、海洋环境的共同发展和合作方案进行了讨论。

韩海水部和产业通商资源部相关人士表示:“系统的海洋空间管理和能源转换都是不能忽视的重要课题。要充分反映这期间两个业界一直要求的事项,并在短时间内要制定有效的对策方案。”